金秋十月话丰年

张福东

　　当国庆和中秋同庆的热闹撞上金秋的清爽，田野间不仅有瓜果飘香，更飘荡着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丰收喜悦——对农村而言，中秋本就是藏在节气里的丰收节，这日子，是耕耘者的骄傲，更是大地对一年辛劳最实在的回馈。

　　今年的丰收，来得格外不易。大暑时节，豫北农村遭遇近两个月干旱，毒辣的太阳把田埂晒出指宽裂缝，玉米叶也蔫头耷脑垂了下来。好在田地里早打了机井，水电配套齐全，插卡就能启动抽水，清水顺着防渗渠淌进田间，一株株玉米很快就缓过了劲、直起了腰。站在田埂上望去，满眼皆是蓬勃生机：玉米秆挺拔而立，穗子垂着沉甸甸的黄颗粒，风一吹沙沙作响，像在哼唱丰收的赞歌；刚采收的花生，白荚果饱满紧实，裹着淡红色的果仁，嚼起来脆生生的，还带着泥土的香甜；果园里，苹果缀在枝头，绿底透着胭脂红，果香满溢；梨子挂在树梢，青盈盈泛着水光，掂在手里沉甸甸，咬一口汁多脆甜。

　　这丰收从不是“靠天吃饭”，而是科学与汗水共同浇灌的结晶。就像大暑天靠机井稳住庄稼那样，如今的农村，早已不是“面朝黄土背朝天”的旧模样：拖拉机一晌能翻地数十亩，播种机精准下种、不浪费一粒种子；无人机在头顶盘旋着施肥、洒药，再也不用人弯腰弓背施肥，或背着沉重的药桶在田间穿梭；农技员常蹲在田里，手把手教农民应用“庄稼管理套餐”，啥时候施氮肥促生长、啥时候补钾肥壮果实，说得明明白白。有了这些好“帮手”，收成一年比一年稳，农民的底气也一年比一年足。

　　更舒心的是，收成高了，农活却变轻松了。过去收玉米，全家要在地里弯腰掰上三四天，累得腰酸背痛直不起身；现在联合收割机开进地里，半天就能收完几亩田，农民只需在田边等着运粮就行。年轻人不用再困在田里，农忙时回家搭把手，平时还能在城里务工挣钱；村里的老人，骑着电动三轮车去田里转转，给果树疏疏果、给菜地浇浇水，反倒成了消遣的轻松事。农闲时，老人们在村口文化广场休闲唠嗑，孩子们在健身器材旁嬉笑打闹；傍晚，广场舞的音乐一响起，婶子大妈们换上艳装跳起来，笑声伴着音乐飘得老远。

　　这好日子，是农村一点一滴“攒”出来的。村里的路，早从坑洼泥泞的土路修成了平整的柏油路，阴雨天再也不用深一脚浅一脚踩泥巴；家家户户的露天旱厕改成了水冲式，夏天少了蚊蝇，院子里干净得连浮尘都少见；自来水通到了卫生间和厨房，一拧开关就有清水；天然气灶取代了烧煤的炉子，做饭又快又干净，还没了煤烟味；晚上打开电视能看几十套节目，老人也大都会使用手机和城里的孩子视频聊天。村口的垃圾堆换成了分类垃圾桶，街边种上了月季和冬青，清风一吹，香飘万家。有老人坐在村口的石板上感慨：“以前做梦都不敢想，咱农民也能过上城里人的日子——冬天有暖气，夏天有空调，生病能报销，养老有补贴，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好日子啊！”

　　回头看，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来不是凭空掉下来的。改革开放前，农村吃“大锅饭”，干多干少一个样，收成上不去，农民的积极性也提不起来，种地全靠人力，辛苦一年也攒不下几个钱。是改革开放的春风，吹暖了农村的田野与人心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让农民有了生产自主权；后来国家加大农业投入，兴水利、架电网、通燃气、免农税，种粮有粮补、买农机有机补，村里设了卫生所、农技员常下乡，把科技送到了田间地头；近些年“美丽乡村”“乡村振兴”政策推进，厕所革命、环境整治落地见效，农村一天一个样，城乡差距缩小了，农民的腰杆也更直了。

　　如今，金秋十月的秋风里，飘着的不只是丰收的甜香，更藏着农民满心的期盼。你看那田埂上，年轻人正拿着手机查资料，规划着明年播种小麦新品种，说产量还能再提高一成；村口，老王头忙着收拾老房子，想办个农家乐，让城里游客尝尝地道的农家菜；广场上，跳舞的婶子们念叨着，收完秋、种上麦子，就要去邻村参加广场舞比赛拿大奖。这就是现在的农村：土地肥沃、日子红火、心里踏实，人人都在为好日子忙着、乐着、规划着。

　　抬头望去，天空湛蓝，田野金黄，村庄里飘着果香、饭菜香。这金秋十月的丰收年，是大地的馈赠，是政策的温暖，更是农民用双手拼出来的幸福。农村的日子啊，定会像秋天的果实，一年更比一年饱满、香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