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的味道

王庆云（封丘县）

　　家的味道，首先是母亲的味道。那一餐一饭，有着时光的温度。长大后脚步匆匆，离家越来越远，那简朴的一粥一菜，却扎根在灵魂最深处。炒芹菜的香味浓郁绵长，玉米粥的香甜蕴藏在味蕾间。暮色里村庄上空升起的袅袅炊烟，是儿时心灵的归属。那个地方就是家！不管走到哪里，都是我人生的起点，有着最初的记忆！

　　春节回到老家，每天在鸟叫声中醒来。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椿树，树上常年有个大大的鸟窝。夏天，高大的树冠洒下一院清凉；冬天，长长的枝头送来鸟的鸣唱。每月上旬，一弯孤形的月亮就开始在西边的天空出现。站在二楼的走廊仰望那一弯新月，或疏或淡的星空，仿佛回到了童年，盼着新衣过年的样子。每年除夕的晚上，奶奶照例要我们抱一抱椿树，尽管它粗大得一个人根本搂不住：“椿树王，椿树王，你长粗，我长（zhǎng）长(cháng)。我长长了穿衣裳，你长粗了做大梁。”不管在童谣的祝福声中有没有长高，但这棵树，家人从来都舍不得用它做大梁。奶奶在世时常说，树上的喜鹊是来报喜的，千万不能伤害它们。

　　远行的游子归家，年味就浓了。除夕打扫厅堂，祖先轴供奉在我家，儿时爷爷常说这是有讲究的，必须是长房长孙才能供奉。除夕供奉上，大年初一接受村里其他家族的跪拜，过了小年才取下。爷爷念着轴上的名字，告诉我人过世3年才能写在上面。哪个是爷爷的爷爷，承自哪方血脉，他认真地讲着祖先的故事，我懵懂地听着，感觉那是一件很神圣的事。先祖自清朝咸丰年间做好的祖先轴，由上至下写着过世前辈的名字。摆好供品，看父亲和叔叔们为祖先行礼，仿佛又看到了儿时爷爷郑重的样子，鼻子不禁一酸，落下两行清泪。我亲爱的爷爷，终究变成了轴上的一个名字，再也不会为我讲述关于根的故事了。

　　故乡是一杯薄酒，醉不了人，却会让人上头。长大后的日子就像空中的风筝，故乡如母亲一样在老家拽住线头。那简朴的一餐一饭，带着灶间的炊烟，映着母亲的白发，一直晃动在我的梦里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