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的烙油饼

秦保树（新乡市）

　　决定要回老家后，就给妈妈打个电话，却是关机。一丝遗憾油然而生，看来妈妈的烙油饼是吃不上了。给妈妈打电话，想让她提前给我烙些油饼吃。我从上学开始离开老家已有30年了，对童年和家乡的记忆，更多的是妈妈的烙油饼。虽然在外也多次吃到烙的油饼，但老感觉不过瘾，不是记忆中的那种诱人味道。

　　爱吃烙油饼，自然与小时候的记忆和生活环境有很大关系。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，那时主食多是玉蜀黍面窝窝。如果有变化，就是加些白萝卜丝、胡萝卜丝，或者柳絮、榆钱、槐花，当然，也有面条棵、水萝卜棵、马齿苋菜等野菜，甚至是槐树叶、油菜叶。那时每每放学，我到家后的第一个动作一定是踩在凳子上，伸手扒进悬挂在房梁上的馍篮里。当然，这时就有花卷馍了，是白面与红薯面或玉米面卷起来的，一层一层，有油、盐和葱花点缀其间，吃起来感觉很香。当然，我吃时总是用手将花卷一层一层揭开吃，特别惬意。偶尔能吃上纯白面蒸的咸卷，就超享受了。当然，每到节气或是春节，就可以大饱口福了。但我最希望吃到的还是烙油饼。这一般是没有馒头了，妈妈就用烙油饼来应急。妈妈在烙油饼，我们在一边吃着饭，感觉特别过瘾。油饼刚刚出锅，比较烫手，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。有时候两只手来回倒腾着，或者每次塞进嘴之前先吹吹气；有时候吃得比较急，塞进嘴后还很烫，倒吸凉气，那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享受，那么过瘾。每次妈妈烙油饼，我都吃得感觉撑撑的，真有点没出息。

　　如果是下雨天，妈妈就早早准备和面，将面和好后盖上一块湿笼布，说是饧面。开始烙前，妈妈用大擀面杖将面团压成薄薄的面片，再将已混合好的葱花均匀地铺满，之后将面片卷成长长的一条，将其拽成拳头大小，摆满案板。这时，就让我去烧地锅。锅热后，用油勺放进一些油，一般是大油。妈妈说用大油烙的饼比较软和，吃起来口感更好。开始烙时，妈妈用小擀面杖将面团压得薄薄的、圆圆的，用小擀面杖挑着平铺进热油锅内，均匀地刷上一层油。稍停片刻，用锅铲顺着面饼边猛地翻过来。中间翻两次，让油饼两面均衡受热。差不多时，用锅铲将油饼对折，再对折，倒扣一会儿。妈妈说怕油饼边沿稍厚受热不足。出锅后，我就迫不及待地去撕一块，很烫手，猛地丢进嘴里，哈哧哈哧地吐着气，勇敢地嚼两口，就吞进肚里了，软软的，很香，棒极了。油饼刚出锅时吃是最好的，一凉就味道不足了。

　　成家后，妻子也知道我爱吃烙油饼，买了电饼铛，做出来的却不是记忆中的味道。早饭或晚饭，我有时在街上吃，油饼是必不可少的。虽然远不及记忆中的味道，但有聊胜无。

　　开车一个小时到家，一进屋，钻进鼻子的就是烙油饼的香味。屋内方桌上放有一盆，盆上盖一笼布，还冒着热气，看来是刚刚烙好的。我有点纳闷，妈妈怎么知道我要回来？后来才明白，是二哥昨天给妈妈说我可能要回来。

　　还像小时候一样，我掀开盖着的笼布，来不及洗手就去撕冒着热气的油饼。还有点烫，放进嘴里，记忆中的味道又回来了。妈妈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，一脸的笑意。风卷残云，一大张油饼就进肚里了。饱饱的，还有点胀胀的。我知道不能再吃了。妈妈笑着说，把剩下的都带走，回去再吃吧。

　　妈妈烙的油饼好吃，外焦内嫩，一层一层的，每次我都吃得饱饱的。

　　妈妈烙的油饼好吃，多了分关爱，多了分牵挂。我每次品起来，也都是温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