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情醉风雅 落笔真文章

崔洲（新乡市）

　　又是一个梅子金黄杏子肥的盛夏时节，我市作家王福君的第二本作品集《家乡有烈酒》摆放在我的面前。我一口气读完了全部作品，案头留下缕缕丰收的醇香。

　　《家乡有烈酒》共选录抒情散文18篇、叙事散文15篇、歌词15首。作家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自己生活、生长的家乡。作品的字里行间，无不浸透着浓浓的乡情。《叩问人生》是很具有代表性的一篇。作家笔下的家乡如同画卷般美丽：“窗外绿风袅动，剪辑门前流动的河流，两岸走动着青翠的行柳。”“布谷鸟声里，麦黄层层浪。”自然风景虽美，却难掩生活艰辛：“因贪玩而伪造野菜满筐的童年”、母亲“扬起的巴掌”、父亲“扬起地瓜大的拳头”，而“奶奶用半个鸡蛋一下子塞住我哭叫夸张的嘴”。到了傍晚，“劳作的爷儿们，裸露黢黑的筋骨，拎一张高粱篾片编席，铺在门前的大槐树下乘凉”。

　　童年的记忆是一幅幅镌刻在内心深处的画面，成年以后的生活是怎样的呢？作家先写“生活沉重的步履在沧桑里无奈”，又写“我背起远征的行囊，把离情别绪，藏在心的深处”，去“咀嚼艰辛，品味千里孤独大风歌”。作家用高度凝练的笔触，抒发内心深处对艰苦创业生活的感慨。

　　整篇《叩问人生》所要表达的，就是要“把人生的大喜大悲，坐标成前方柳暗花明的风景；把生活里的酸甜苦辣堆放在家乡坚硬的榆木桌子上，静下心来，提笔展臂，写成平仄的诗行”。

　　其次，作家倾注笔墨最多的，是对家乡人发自心底的礼赞。

　　在《祭母》中，作家“惟将飨酒洒于您的脚前，用心感应您的教诲，与您饮一杯母子情深的酒”倾诉心声；写《村庄土地上的男人》，说他“从来不会对土地撒谎”“左手挽着田野，右手挽着五谷丰登的兴旺”。在《老铁祭》中，作家用最淳朴的乡村素材展现了主人翁坦诚、无私、厚道、仗义的质朴和纯真的特征。《乡村憨酒人》《三娃》《远嫁的英子》《二大爷》等篇目，所刻画的也都是作家最为熟悉的家乡人的不同典型。

　　作家不仅浓墨重彩描摹家乡的父老乡亲，同时寄情于家乡的一草一木、一山一水，《包谷的一生》《太行》《平原的风》等，都是他描绘家乡风土人情的优美画卷。

　　这种炽热的感情，同样体现在作家的歌词创作中。作品集收录了作者近年来所创作的15首歌曲。这些歌词一经谱曲、录制、视频传唱，就形成很大反响，尤其是《卫辉》《新乡》《贵州》三部曲，在音乐平台传播点击势头强劲。

　　《家乡有烈酒》在艺术创作方面具备鲜明特色。

　　其一，作品的叙述、描写、抒情和议论，都融合了广阔的时代背景和社会背景。这不仅增加了作品的厚重度，而且使作品内容有一种内在的联系。《乡村憨酒人》中对乡下人喝酒场景的描写就紧扣了时代特征和社会特征。早些年，遇到雨雪闲时，几个投脾气的人便会轮流坐庄，先是“小酒铺里抱回来三块钱一瓶的整箱酒”，接着是萝卜丝、大白菜或者花生米，再接着“酒碗碰酒碗喝起来”。“菜盘子光了，没有表情的女人，就去里屋哗啦啦捧出来一堆没去壳儿的干花生堆在桌子上，剩下的那半棵大白菜，随便切切剁剁，放进盆子里，加盐、加醋......放在桌子上继续喝”。那时候，“醉前是人样儿，醉后是熊样儿”，“反正醉是村子里的人，不醉还是村子里的人”。时过境迁，如今他们喝酒的场面、规格、档次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酒是讲究的“53度的酱香酒”，菜是“热气腾腾的大盘子猪肉排骨，大盘热气腾腾的炖草鸡”，过去喝酒，多少有点儿借酒消愁的无奈；如今喝酒，是酣畅淋漓的痛快，是新时代别具一格的幸福赞歌。

　　其二，艺术形象塑造多样化，可谓千姿百态、尽显风采，笔力独到，生动传神。

　　写《远嫁的英子》，着墨不多，人物形象却跃然纸上。写春韵带露，河边“乳黄的青色水草一片片都伸露出来，文弱而神韵”，河水被芦草撩拨，“水珠散开一把的晶莹”。作家写春天的水草、河流，有力烘托了主人公英子的至善至美，甚至用“村庄笑了，河流笑了，我也笑了。英子，你笑了吗”直抒胸臆，使英子仿佛一下子站到了读者的面前。

　　作家写“上缴的公粮干、饱、净”的二大爷，写“长发过耳，棕黄色的长发迎风就打旋儿飞舞”的能人九根，写魁梧力大个性光彩的老铁，写看似木讷，其实善良狡黠的三娃......全书塑造的人物多达几十个，每个人的形象都具有独特鲜明的特征，都是作家倾注心血打造的艺术典型。

　　其三，作品细节描写笔力独运，有力烘托了人物的性格特征。

　　一是用简练的语言写细节，“老头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老婆婆，坏坏地笑；老婆婆有点羞涩的笑笑，给老头儿点燃一支烟”（《往事村庄》）。

　　这一类细节描写多用抒情色彩概括凝练的语言，显得情景交融，有很强的感染力。二是用平实的语言写细节。这类描写平中见奇，生动传神。如《马王庙》中民间说书艺人说书过程的描写。三是与“酒”相关的细节描写。作品中有大量关于酒文化的描写。酒不醉人人自醉，写酒，是作者真正的大手笔。《花江狗肉封坛酒》在写饮酒文化上是一篇十分难得的精品。一是从作品整体布局来看，作品先写名吃花江狗肉和饮酒途中恣意山水景物，无不围绕封坛酒这一主题去构思，突出绿叶的绿，红花才显得更红。二是写封坛酒太香，放在后备箱里竟然把警察招来了，警察以为司机酒驾，结果是虚惊一场。三是写那位不食狗肉的业务员，临走时非要带花江狗肉送人不可。整篇《花江狗肉封坛酒》沿着美景、美食、美酒这条线，写得一波三折，美不胜收。

　　欣赏《家乡有烈酒》，使我加深了对作家王福君生长、生活的卫河之滨的古汲城的认识，那里是《诗经·卫风》的主要发祥地，那里长眠着“亘古忠臣”比干，那里矗立着望京楼......有山有水的地方有灵性，有灵性的地方出才俊，卫辉就是这样一片人杰地灵的热土。王福君的创作就深深植根于这片厚重的人文沃土中。祝愿他沿着脚下的太行、卫河、汲城，不断行走，给我们创作出更多厚重的文学作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