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04版:
    

春天的感知

刘传俊(郑州市)

前几天晚上临休息前,我用移动电话与老家的发小联系,顺便过问千里之外的物候现象。他笑着对我说,严冬已经过去,风吹过来已有了丝丝暖意,不硬生生往身上钻了。春光融融轻盈潇洒,将万物全涂上了一层金色。

当天,发小偕同家人不失时机攀登上了离村庄10余里的那座山巅,披着暖洋洋的春光,一览远远近近陶醉在春意里的村庄、河流、田地。麦苗返青了,一望无际,仿佛绿色的波浪在涌动。星星点点的金黄野菜花,在满眼绿中不停地闪光。他还饶有兴趣地附带挖了几株兰草带回家栽培。他说,待百花吐艳之时,我回去了,要特意送给我两盆。我答说一定回去接过兰草,因为我想象着那兰草身上,断然是濡染了春光的。

家乡村庄里的冬天较冷,取暖不便,不像多年生活在城市的我等,冬日里有暖气为伴。此时,发小描述的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的景象,令我禁不住欣喜若狂。春天,真的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们身边。

“春眠不觉晓、处处闻啼鸟”。翌日一觉醒来,当打开房门,向室外走去,一探新春究竟那一刹那,春天的气息居然亲昵地扑入怀抱。

苏轼诗云:“竹外桃花三两枝,春江水暖鸭先知。”踩着那诗句的韵律,来到所住小区北面那杨柳堆烟的溪桥堤畔,丝丝细柳上瞬间游下来了一群又一群的鹅黄。垂柳姑娘在溪边挥舞着敏捷的手臂,招呼路人千万别错过欣赏春天美丽的芳姿。不时有飞回来的紫燕掠过头顶,轻灵地穿越长空,去寻找往年的老巢。藏匿于枯草丛中越冬,终于盼来了春天,着一身黑灰色绒羽的两只野鸭,边灵活地左顾右盼,边自由自在地嬉戏于化了冻的溪水里。时而,它们还捉迷藏似的出其不意将头扎进水里,一个“猛子”不见了踪影,能在水底畅游很远才探出头来,浮上水面。这条溪水是从孕育古朴诗章的淇河里引导而来的,从西往东穿城而过,日夜流淌着原汁原味的激情与豪迈。清澈见底的溪水缓缓东去,一路欢歌,不绝于耳,如同母亲甘甜的乳汁,与两岸一切的生命水乳交融,如漆似胶,不舍不弃。潺潺流动的溪水,捎来了春天降临人间的喜讯,岸畔的小草诧异地探出脑袋不知疲倦来回张望、接纳。茁壮的樱花树、白玉兰树、梧桐树、杨树、柳树、榆梅,通身都透出一圈圈泛绿的光晕。枝条伸展着绽开了新芽,萌动在思春念春恋春的情怀里。

春天,万物复苏,一片朗润,意趣盎然。春天,毫无疑问是一幅饱蘸着生命繁花绘就出的绚丽画卷,是一缕轻轻吟唱的和风,是一捧明亮温暖的阳光,是一场洁净透明的美梦,是一首流溢灵性的诗歌,是一个清纯姑娘脸颊上那抹秀雅腼腆,是健硕的青年充满活力一往无前的脚步,是一个象征着希望完美的季节。

作别被春风吹皱了的溪水,踏上几个石台阶,拐了一个慢弯继续去寻觅春的芳踪,感知明媚的春光和得意的春风。细数着生机勃发的行道树,沿着铺了吸水砖的平坦人行道一路前行。宽阔的新世纪广场映入眼帘,喧闹声灌入耳鼓。靠广场南边,售卖风筝、陀螺和各色吸水玩具枪的摊位一个挨一个。这是只有春天到来时才有的热闹非凡,才有的五彩缤纷,才有的一阵阵愉快的欢笑声。

“一年之计在于春”,乍一仰望,一只只色彩鲜艳的风筝,或三角形或椭圆形或心形或菱形,或蝴蝶或蜻蜓或双鱼或奥特曼或葫芦娃,统统长了翱翔云天的翅膀,拖着长短不一的尾巴,争相遨游在蔚蓝如洗的空中。我在瞩目,也在猜想,他们放飞的何止是一只风筝?分明是蕴藏心中许久的希冀,是春天里斑斓色彩纷至沓来的视野冲击感觉。那感觉里肯定有清脆的鸟语,有馥郁醉人的花香,有花枝上的一抹彩霞。

一遍又一遍触目春光下的万物生灵,我在欣悦中感知美好无限的春天。我听到了所有鲜活的生命欢快地在春天里拔节的声响,看到了泥土下正孕育的崭新希望,禁不住放声歌唱和风的舒畅,把春天的抒情诗写进澎湃的心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