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04版:
    

人生难得是从容

黄涛(卫辉市)

老舍先生的《人生难得是从容》散文集中收录了《落花生》《猫》《济南的药集》等文章,一篇篇风趣幽默的散文记载着平凡的生活,从老舍先生的笔下,看到了一位语言大师的生活间隙,感受到了从容中的悲欢喜乐。

其实之前对于“从容”二字,我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。是不争不抢顺其自然吗?好像不是,这太“躺平”了。那么是没有悲喜没有情绪吗?好像更不是,这个理解比“躺平”还要偏。在快节奏的生活中,思考何为“从容”,有那么一点不合时宜,然而转过头来,恰恰是当今社会最需要一分从容。所以是多么幸运,我遇见了老舍先生娓娓道来的六十年,朴素深刻,情真意切。

在《又是一年芳草绿》这篇文章中,老舍先生写道:“悲观有一样好处,它能叫人把事情都看轻了一些。”在对自己的悲观调侃时,他仍然不忘幽默,不仅用自嘲的写作手法让文章变得鲜活,更让我们直面一位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的豁达长者。“我打不起精神去积极地干,这是我的大毛病。”在对自己性格和习惯的反思中,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位语言大师的幽默,更是他身上的平凡点。原来文学大师也不过是个普通人,也会有懒的时候,原来这便是从容生活的一种方式。

在《落花生》这篇文章中,他写道:“我是个谦卑的人,但是,口袋里装上四个铜板的落花生,一边走一边吃,我开始觉得比秦始皇还骄傲。”平淡的生活,被饱满的花生填满,还有什么比这微弱的快乐更能打动人心呢?红尘人间走一遭,兜兜转转数十年,最后记住的往往是微不足道的瞬间,而后叹一声“当时只道是寻常”。某顿餐饭里一道合口味的菜、第一场春雨落下时激出的草木香,又或是某日赖床照在枕畔的阳光,都足以令人心生喜悦。正是这一件又一件微小的快乐,方才填满了人生,现出本质的生活。

诚然,如老舍先生所言,生活是一种律动,须有光有影,有左有右,有晴有雨,趣味就在这变而不猛的曲折里,微微暗些,再明起来,则暗得有趣,而明乃更明。人生漫长,苦乐无常,而人生趣味又往往藏在唯恐避之不及的苦乐中。不可否认,悲欢离合总无情,阴晴圆缺太冷漠,但只要内心丰盈,悲欢离合于无情处更有情,阴晴圆缺于冷漠中别有意趣。且在各自的人生路上慢慢走,求名求利缓缓行。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,有花嗅嗅香几许,有歌高声和一曲,走着走着,看着看着,不知不觉便也是个从容的大人了。

人生难得是从容,老舍先生的生活哲学已然为我的生活开了一扇窗,教会我坦荡勇敢,淡然自若。纵使大都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,人生如逆旅,我正努力做那心怀欢喜的从容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