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葱 （新乡市）

（组诗）

欧鲁，欧鲁①

从纳西族借用一片语言的雪，

体验清醒和梦的美妙。

看，云翼漂浮，

欧鲁，欧鲁，

蓝月谷漫山遍野的报春花，

正穿透我，

指向爱情的圣殿。

——我是从虫鸣中赶来的，

万物都知道，那动人的小秘密。

尽管山尖与山下是两个世界，

尽管白云仍两手空空，

颠簸流离，

——我把云杉坪②的树影，

搬进镜中，

好像与那个前世深爱并殉情的人

乔迁了新居。

泸沽湖遐想

也许明天要下一整天雨，

不用与游客寒暄，

不用寻访海菜花，

我会步行去邮局寄出明信片，

与你谈谈摩梭人走婚的习俗。

也许黄昏我吃完一碗饵丝，

望湖水出神，

用涟漪描绘理想生活时，

你正端坐在电脑前，

等待一列疾驰的火车穿过田野和草地，

或是一只雪山下避雨的白鹿。

在四方街③等一个人

早餐的桃酥和粑粑④，莫非要留到

中午吃？真是急死个人——

四方街的雨中花，

带我去第五维空间之后，

便迟迟进入不了一场回笼觉，

坐看那银灰色天光。

好像一首酝酿好久的诗

终要动笔，但它等待黎明的

沉静模样，

又显得

有十足耐心。

大研古镇之夜

蜜蜂栖在木府⑤院墙边的三角梅上，

青石路无限延长。

谁曾在春天的夜晚，

用一轮万年明月，打开回忆的锁扣？

而此刻除了湿漉漉的桥身，

任性的蓝，

我的天空，空无一物。

（故旧是蜡染深深浅浅，

是鲜花饼，在风中摇摇晃晃。）

那天，星辰风暴是白色的，

我垂钓的竿开始滑浮，

真的，我爱过这无声的等待和火焰，

认真爱过你。

注：

①欧鲁：纳西语，玉龙雪山。

②云杉坪：传说中的“殉情谷”。

③四方街：丽江古城的中心，有四个岔路口通往古城的出口，始建于宋末元初。

④粑粑：纳西族独具的风味食品，历史悠久，明代《徐霞客游记》中即有记载。

⑤木府：即丽江木氏土司衙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