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04版:副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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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8月17日 星期

撼人心魄的沧桑回响
——喜读王明宏散文诗集《沧桑的回响》

远方(新乡市)

用遒劲的笔力在书写,用沙哑的喉咙在呼喊,用深挚的情感在倾诉。这是我读了王明宏的散文诗集《沧桑的回响》后的真切感受,并满怀喜悦之情,写下了这篇读后感。

此书不厚,不到150页,集文不多,只有70余篇,但题材广泛,内容厚实,每一篇都凸显了生活的一个侧面,都抒发了生命的深刻体验。他观山:“山啊,多少次梦见你在默默地翘望,剑峰像粗壮的臂膀高张;山啊,多少次听见你在深情地呼唤,沟峦若柔细的波纹荡漾。”(《山啊,父亲的形象》)。此山巍峨,是父亲的山,故乡的山,也是民族的山。他祭地:“金戈铁甲,大漠烟沙,是谁在一路厮杀,三千年从不歇马?奈何桥前,枯骨如麻,阴山脚下,哀鸿喑哑,为谁,为谁魂亡天涯,五千载鬼哭人泣多少家?”(《地祭》)。此地广阔,是历史的地,现实的地,也是祖国的大地。他书写人们最易颓废的暮年:“莫惊恐耄耋的侵扰,摒弃了名缰利锁,黯淡了红尘舞台,天空愈加高远,山野愈加斑斓。无惧的灵魂,深邃的理念,用热血填补大地的缝隙,挥丹青续写未了的画卷。”(《青春无拐点》)。真是朝气如初,风采依旧,读后令人豪情满怀,雄心陡生。

思想不仅使文厚重,也是诗的翅膀,而王明宏的散文诗,思想性极强,具有穿透时空的力量。他针对无人不有、终生相伴的“遗憾”写道:“遗憾是暮秋的落叶,一层又一层;遗憾是门前的爬山虎,从墙基爬满了屋檐;遗憾是一杯杯橄榄酒,苦里透着涩,酸里浸着甜;遗憾是月光下婆娑的影子,终生相依伴。”但遗憾仅是这样吗?否!在作者看来,遗憾何尝不是一个历程,一种财富?“遗憾是懵懂,是无奈,是成功后的反思,是甜蜜中的轻轻喟叹。遗憾是梳理,是修剪,是岁月长河的转折,是成熟的曙光

与坦然。有遗憾即是人生,不完美方显丰满。”“品味遗憾,就是品味记忆,品味人生,品味有残缺的彩虹和激情燃烧的一缕轻烟。”看,作者将人生的遗憾透析得是如此的清澈和美丽。

土窑洞,曾是黄土高原上人们的栖身之所,作者也是在土窑洞中呱呱坠地的。在作者眼里,那匍匐在时间深处的如老黄牛般的土窑洞,就是农村与农民的象征:“你的厚重单调,传承了朴实无华的性格;你的阴暗潮湿,也酿就了狭隘自私的苦果。你的冬暖夏凉,庇护了多少寒士,也滋生了几多懒惰?……干涸的油灯,小心翼翼地摇曳着简朴与谨慎;昏暗的影子,不停地漫漶着吝啬与幸灾乐祸……”作者用犀利的语言之刀,刻画出了农村和农民的特质。

意境的宏阔与深邃,是其散文诗的一大特点。作者很善于用形象说话,想象丰富,景象壮丽,意象纷显。他在《地球的张力》中写道:“在这个世界上,地球始终以散步的形式,把我们从东方运到南方,再运到西方。”“无数个黄昏,凝望着地球的翅膀,拍打着岁月的苍茫和渐行渐远的夕阳,抖动一身雪花,飞扬的思绪。”面对着茫茫的宇宙和悠悠的岁月,人该有多少思索,多少感叹?奇特的想象,宏阔的意境,有力地表现了作者的思绪。他描摹沙漠:“萧瑟的月夜,黄沙弥漫,似烟非烟,似雾非雾,空旷的大漠,一片迷茫……是谁的子弹穿透了夜月的静谧?何处传来悲怆的绝唱?晨钟暮鼓,听几声哀鸿啼鸣;旌旗半卷,看辕门鹅毛飞扬。”写大漠,也写历史,那沉重的历史似乎正一页页地向我们飞来。

王明宏的散文诗,没有为赋新诗强说愁的无病呻吟,没有华丽辞藻遮掩下的干枯苍白,而是用饱含深情的笔,蘸着花甲的沧桑,乃至血和泪,写就的心

灵史,他写对故乡的思恋:“为什么越老越思念你,脆弱的神经撞击着酸涩的河流。午夜的梦,如潮水般浸淫。缠绵的雪花,在指尖绽放。所有的日子,恍惚一杯紫色的情绪和凝固的呢喃。”(《北寨,镌刻在心灵深处的记忆》)。他写对父亲的祭祀:“有朝一日,我们终将长眠于父亲的脚下,享受子孙的祭拜。”然后作者又劝谕世人:“回去吧,朋友,在断魂的日子里,在肥马轻裘的日子里。天堂的星星,闪动着渴望的眼睛,明月下,那一座座丘陵,揪扯着尘世的心……”(《一夜秋雨一夜梦》)。而《母亲的土角角馍》一篇,可称为亲情倾诉的经典。作者通过母亲为远行的儿子做的含有家乡黄土的土角角馍,分别从母亲和儿子的角度,采取你言我对、层层递进的方法,准确而细腻地刻画出了母亲对儿子的不舍和期待,儿子对母亲的眷恋和不负嘱托的决心,读来令人柔肠百结,心潮起伏,久久不能平静……

散文诗就是诗,只不过比诗更自由,更适合抒写细腻的婉曲的心境。而作者的语言功底不凡,可以说是笔力雄健而流畅,语言华美而警策。在《被噬的雄螳螂》一诗中,作者写道:“爱就是粉身碎骨,爱就是万劫不复,爱就是天堂里飘落的陨石,爱就是青冢上含笑的丁香。”然后作者以祭祀的笔调,一唱三叹地歌颂爱的悲壮和凄美:“喇叭花奏出蛐蛐的颤音,杜鹃啼出悲壮的挽唱。一抹残阳下,青蛙敲击着鱼鼓,诵起超度的佛经;一缕青烟里,蝴蝶撒一路芦花,送你步入永恒的殿堂。愿为情而生的圣体接受太阳的礼赞,让为情而死的魂灵共享江河流长。”读来,真叫人荡气回肠。再如,作者对步入红地毯后女子命运的感叹,也令人动容:“怯仲卿之懦弱,伤十娘之运乖,叹红颜之易衰,悲尘世之无常。曾经的海誓山盟成了你埋

在心底的点滴激动,一不留神,被卷进风的漩涡,留下雪劈霜打的创伤。”而这几句诗,何尝不是诸多女子爱情之路的写照?

作者淳朴而率真,随和而宽厚,有着随物赋形的如水的性格。且能诗能酒,爱交际,可以说,是个天生搞行政的料。他也确实做了多年的行政管理。但我以为,本质上,他还是个文人。在看似随意中,却有着始终不渝的追求与坚守;在面若粗放里,却蕴含着丰富而细腻的情感、敏锐的触觉和新奇的感受。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创作出具有大家风范的散文诗的缘故吧?而他的起步和结局亦是如此。王明宏在中学时期,就有诗歌等作品刊登于本县的文艺刊物上。上大学后,他创作的小说、诗歌、民间故事、小戏曲等,发表于各级各类报刊上。他当过教师,干过记者编辑,担任过基层行政领导,但最后还是归入文化部门,从事文物保护工作。退居二线后,他又重新拿起了笔杆子,写出了让人意外、更让人欣喜的文质俱佳的散文诗,怎不使人刮目相看?

心事浩茫连广宇,便有歌吟动地来。大气磅礴,意气纵横,景象瑰丽,气象万千。这就是王明宏的散文诗,也是文学园地里不可多得的精品。盼明宏不要放下笔来,继续为时代、为人民,奉献出更多的精品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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