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化喜（新乡县）

1999年，系民族传统干支纪年己卯年。是年秋，我国“四大鹰王”之一的段瑞林（笔名松涛）书画大师，应友人之邀莅新一展书画才艺。一日夜10时许，大师在临时书画室搁笔稍憩的当儿，好友引我进入，三言两语简介后特意离去，为我与大师留出了交流沟通的空间。我们云里雾里海阔天空地聊开，大师的雅趣谈吐和广闻博识折服了我。当大师品茶、品烟时，我便借机将话题有意引向他为别人写好还未收起的字上，随之谈及了汉文字学和汉字的书法艺术之美。从我国历代书法名家的特色，谈到了狂草神笔毛泽东，谈兴正浓时，大师忽然问道：“你是否想求我字？”随稍有打趣地说：“在下求之不得，只是一直不敢开口。”“铺纸，为你写几个字。”大师面带悦色地说。顷刻，“宁静致远”四个大字横幅呈现在大师笔下。钤章后，大师端详着墨迹厚湿的字，微笑着不无调侃地问：“咋样，还看得过眼吧？”“太好了，这幅字无论挂在办公室、书房或者客厅都会蓬荜生辉。”我发自内心地说。

接下来，和大师继续攀谈。这时，话题转向绘画，从毕加索立体主义绘画风格谈到清宫外籍画师“西画东移”的郎世宁，又从《夜宴图》谈到了《清明上河图》，从徐悲鸿的《马》谈到了齐白石的《虾》以及黄胄的《驴》，尽管都是只言片语的涉猎，但起到了以虚引实的效果。大师从包内拿出了他代表之作的精美画册，递给我看，他一面让我挑选画样，一面讲述他从师学习书画的坎坷经历。稍后，他静下来深深地抽了口烟，开朗地带着笑意说：“你是否还想求我幅画呀？”我喜出望外地脱口而出：

“梦寐以求的奢望今天要实现了，终可有幅画卷拔高书房的欣赏质感。”于是，大师提笔站在我铺下的四尺整张宣纸一端再三端详后，连连点头，示意腹稿在胸。接着凝神静气调墨蘸墨笔端墨滴欲下，说时迟那时快，画笔如闪电般着纸，身体如一舞者总无定势，前倾，像涉险欲冲；后仰，似悬崖勒马；时而，跨步向前涂抹犹探水揽月；时而，退步立定摁按若蜻蜓点水；那画笔时而如狂风呼啸；时而宛春雨绵绵。一时间，我被大师的神情变幻和他晕、拖、扫、皴、勾、点等的笔法运施乱了视觉、视线，直至心神、心智，真乃眼花缭乱，不知身在何处。

《双鹰图》一气呵成后，大师又进行简笔增补，使纳日月精华，吸天地灵气的双鹰更加庄重威严，给人以将一飞冲天、一鸣惊人心魄之神韵。整个画面，大师用彩、焦墨融合的骨法替代了纯水墨晕章之常态，使画面以干求湿，以燥泛润，以虚托实，以实携虚，达到了虚实相生、取舍有度的奇效。

画作虽就，但大师意犹未尽，画前所聚兴致未懈，随时胸有成竹地欣然在左侧无石之石的峭壁处写下“身居悬崖绝壁，志在展翅腾飞，渴饮千年灵泉，弘扬浩然正气”的释画词语，显现着大师的理想寄托和现实环境中自我意识的觉醒。又在右侧留白的空灵处写下“己卯年秋月，重游中原，幸会化喜先生，特写此幅求证”之寄人谦词。字，含魏碑隶篆之厚重，潜板桥醉笔之“怪异”，风格独特，架构鲜活，令人赏心悦目。期间的“幸会”“求证”虽为大师上进、谦逊、低调为人处事的胸臆坦露，一时却使我惊恐、羞涩、难堪、尴尬，目瞪口呆，词穷。此亦正是我一直不敢挂出的主因所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