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03版:
      
三等奖获奖作品——
秦王寻酒

□ 张港(齐齐哈尔市)

秦昭襄王二十八年(公元前279年),秦王想集中兵力攻打楚国 ,为免除后顾,主动与赵国交好,约赵惠文王会于三川郡之渑池。

渑池会后,秦王一直闷闷不乐,总是感觉自己有失,却不知错在哪里。

秦王召应侯范雎聊天,实是问范雎渑池之事。秦王装得若无其事,先是问收成,再是问库存。秦王心思应侯范雎早已看破,嘴上一一作答,却想着怎么将事情说开,又不惹秦王生气。

秦王绕来绕去,最后说:“范先生,这回渑池之会,我是本想与赵暂时修好,一心用兵南方。可是,却让蔺相如这小子羞辱。这倒是小事,重要的是,是不是激怒了赵王?”

范雎回答:“回大王,这次渑池会,确实有些偏离我国本意,外交有失,结果赵国边境上增加兵力。但是大王放心,赵国也只是防范我国进攻,不会主动出击,大王只管用兵楚国。”

秦王:“范先生,我原来计划中,并没有让赵王弹瑟,可是,不知为什么,一时冲动作出了这事,也是头脑发昏。”

范雎道:“大王,若是平常,你会这样做吗?”

秦王说:“当然不会。我已知晓赵国蔺相如这人厉害,并不想将事情闹大,只是言辞上取胜而已。可是不知为什么,一时兴奋,让赵王弹瑟,这是对赵王的极大污辱。怎么想得出这么一出?”

范雎道:“大王,是不是在会上喝了许多酒?”

“是啊!身为一国之君,可是我却是头一回喝到这么美的酒,于是乎,多喝了几杯。”

范雎道:“大王,确实是喝得过多了,过度亢奋。”

“唉,一直到现在,我还在回味那酒的味道,真是美呀!那是什么酒?”

范雎道:“臣闻之,三川境内渑池之仰韶,本是郑地,后为韩占,又为我大秦所有。仰韶本是著名酒乡,传说,此酒起于三皇,只是地处边境,兵家必争,战斗之地,酒业渐渐式微,但好酒之法,却世代相传不曾断绝。”

秦王慨叹道:“那何不弄来一些,大王我可以得到美味。”

于是,范雎召三川郡守,令三川郡贡仰韶酒。

没多久,三川郡就将仰韶好酒送到。秦王大喜,备菜肴,设舞乐,准备独酌。可是,只喝一口,秦王就摔了杯子,急召范雎。

范雎一看,秦王案上的青铜壶登时一惊,上前曰:“大王,这渑池酒,酒是好酒,可是只能用仰韶当地之陶器盛装,不可用铜器。酒见了铜,味道即变。”

秦王怒:“传三川郡守!”

三川郡守吓得连连称罪。

秦王怒道:“你可知罪?”

“臣为防止运送颠簸陶器破裂,改用铜器,也是为大王着想。臣知罪。”

“渑池仰韶为你三川治下,仰韶美酒千年古传,身为郡守,却如此无知,可知罪!”

三川郡守被削职为民,换了新郡守,依然负责为秦王贡仰韶酒。

宫人传声:仰韶贡酒到——

秦王大喜,亲自下阶察看,却还是一只只大铜壶。秦王大怒,欲召郡守问罪。

范先生背着手,察看一圈,曰:“大王息怒,请近前来。”

秦王近前,范雎掀开盖子,香气弥漫,冲鼻刺目。原来,铜壶之内,还有一陶土壶。这样设计,既无路途陶器破裂之虞,又保持了美酒原味儿。

秦王称赞,秦王酒酣。

秦王一时兴起,发兵东征。可是,美酒却没了。秦王召三川郡守问罪。

三川郡守不卑不亢,曰:“醴泉之水,河洛粱稻,仰韶之陶,村野之匠,方可成仰韶之酒。缺一不可。依照秦法,如今,壮丁工匠,悉数从征,半数战死,村庄荒蔽,已无造酒之人。”

秦王挥手曰:“罢了,罢了。”秦王的意思是,不要再说了。”

范雎急按郡守,一同叩头,口称:“大王万岁!谢大王!”

“谢什么?”

“三川郡守说到工匠从征,大王说‘罢了’,这是罢免三川仰韶之兵役,怎可不谢大王!”

一言既出,不能收回。秦王只好说:“罢了渑池兵役。”

汉承秦制,仰韶酒法得传。

小说家言,不为考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