葫芦里究竟装了什么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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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高峰(新乡市)

  《高来沸自传》的书稿,置于案头已经数月了,朋友嘱我写的序仍不见一字。我是一个不喜迁延的人,所以没有动笔,是因为我有我的担心:我写“不好”,我“写不好”。

  说我写“不好”,是因为凡为人作序者,大抵是较有影响的人,而我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讲,都只是一个无名小卒。我曾在部队习武,回到地方又转徙多个岗位从事文字材料,时间在兜兜转转中无情耗过,学武不成,学文又不成,又位居下僚、人微言轻。我真诚地认为,应该请一位比我强得多的人来作序,这样才不至于拉低了高先生和这本书。

  说我“写不好”,也绝不是自谦。凡做人做文做事,即如高先生写寓言,都需要把自己这一行打个通透,而后写出来的文章、做出来的事情才会圆润,才会有光,才会有趣有味,否则必是“冰泉冷涩弦凝绝”。我知道自己差得太远了,曾经写过材料但并不真正懂得材料,后来学写新闻也只是一知半解,我又哪里懂得去写序呢?

  但我还是终于动笔了:既然答应了,就一定得去做。况且我也想借这个机会,表达一个后学者对高来沸前辈的敬意,我还想借这个机会去进入一个关乎人生的寓言,去探讨人生种种。

  我总觉得,对于高先生来说,人生种这么一个“葫芦”就够了,《我要的是葫芦》已经深深影响了数亿人。这是一个没有长大的葫芦,“小葫芦慢慢地变黄了,一个一个都落了”,但这个葫芦分明又长大了,它的枝枝蔓蔓爬进了人心,一直在生长,引发了我们关于世界和人生的很多思考:我们该怎样全面地联系地看待事物,又该怎样听取他人的意见,与人和世界相处?我一直认为,这是小学阶段最早引发我哲学思考的一篇寓言,它装满了哲思的药、人生的药。

  我最钦敬高先生的,是他的不争不言。大概20年前,我初到报社工作,就听说了高先生是《我要的是葫芦》这篇文章的作者,当时我并未深信,因为课本上写得很清楚作者是另一个人的名字。这20年里,我也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葫芦的“公案”,我曾询之于高先生的女儿高晓荀,她只道高先生“没有说过啥,对这些不在乎”。直到去年,我在人教版小学语文二年级上册上赫然看到了“本文作者高来沸”的字样。而这并不是高先生和家人争取的结果,而是因为教材编写组意外地发现,《我要的是葫芦》早在1959年就以《种葫芦的人》的标题,刊登在《少年文艺》第4期上,而作者的署名为高来沸。文人逐名,高先生为什么偏偏不争呢?在人生的葫芦里,高先生为我们装的是看淡名利的药。

  人生是一个寓言,它总在说明着什么,而高先生就是一个深沉的寓言,他说了,又不说。对于高先生,我表达后学者的敬意,写下不能算是序言的序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