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样的童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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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开达学校 张书菲
细雨纷纷扬扬,街角水洼漾起圈圈涟漪。转过路口,一阵浓郁的香气蓦地钻入鼻腔——是炒花生的焦香。脚步一顿,呼吸微滞,这熟悉的味道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记忆的闸门。
爷爷奶奶是农民,守着几亩田地过活。那时没有机器,春种秋收全凭一双手。父母体恤,常带着我去田里帮忙。乡间笔直的小道,两旁杨树沙沙作响,远处田野碧绿接天,头顶天空湛蓝如洗——年幼的我第一次被这辽阔的宁静震撼,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,都在这片土地上静静铺展。
田里种的是花生。秋高气爽时,全家出动去收获。爸爸开着拖拉机,爷爷在后扶犁,湿润的泥土气息随着犁铧翻涌上来。奶奶牵着我跟在后面拔花生。只见她握住花生秧,左右轻晃几下,忽然一用力,整株便被拔起,胖嘟嘟的花生欢快地蹦出泥土。我在一旁看得直拍手。轮到自己时,我使出浑身力气,却只听“啪”一声脆响,苗断了,我也一屁股跌坐在泥地里,成了小花猫。奶奶哈哈笑着拉我起来。等终于拔出一株完整的,我便提着那沉甸甸的“战利品”炫耀,没走几步却手臂发酸,只好撒娇央求奶奶帮忙。她轻松提起,我立刻又雀跃起来,跑到大人跟前,指着嚷:“看!那是我拔的!”脸上尽是得意。
孩子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。拔了几株,我便腻了,丢下花生去追蝴蝶。奶奶不言语,默默捡起我丢下的花生秧,轻轻抖去泥土,将它们一株株摊开,让每颗花生都能晒到太阳。阳光洒在她微弓的背上,静谧而温暖。不一会儿,我又被妈妈发现的一条大白虫吸引——它像一节小指般粗细,专吃花生根茎。跑累了,我便坐在田埂上喝水,望着似乎没有边际的田地发呆,忍不住问:“我们走后,剩下的都是爷爷奶奶自己拔吗?”妈妈点点头。我怔了怔,放下水杯,又弯腰钻进花生丛里。
如今,课业繁忙,回乡的次数屈指可数。田间也早已响起机器的轰鸣,再也不需要人俯身一棵棵去收获。可我仍偶尔跟着奶奶,在她的小菜园里,弯下腰,拔上几株花生。或许是想再看看那片碧绿与湛蓝,或许是想再触碰那湿润温柔的泥土,也或许,只是想靠近那个曾经在田埂上奔跑、在奶奶笑声里打滚的自己。
街角的香气渐渐飘散,我从记忆中浮起。终于明白,我留恋的从来不只是花生香,更是那段与土地紧紧相连、被汗水与笑声浸透的往日时光——那是藏在我生命深处,一段永远拔不走、晒不干的、别样的童年。
(辅导老师 郭敏)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