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04版:
    

阅读的变迁

周士君

近些年来,纵观一个人阅读生活的变迁史,真可谓沧海桑田,甚或令人顿生面目全非之慨。而阅读生活变迁史,也乃每位终身学习者必经之人生阅历吧。

其实,品咏每段嗜读者的经历或人生,又都藏着太多令人无法启齿的尴尬,我也一样。有一定的识字量后,嗜读者就如同那些饥饿者一样,空空的眼神,常常难掩其内心的欲望。我的童年,一本课本提供的阅读量,若放今日,尤显尴尬,因为几乎每篇课文,都是典型的语录体。于是,养成了见字便读的陋习,所谓求学,绝对是一段“饥不择食”的尴尬岁月。

记得小学三四年级以后,同学们大都如同一群饥肠辘辘的饿死鬼,除了课本,所谓的读物,绝对是非常奢侈的事。对于这点儿,当年的老师也大都心知肚明。于是,语文老师便将读小说当作自己的保留节目,借以“诱惑”或“控制”芸芸学子。即同学们若学习态度认真又老实听话,且按要求做完布置的作业后,便可以拥有在自习课上听他读小说的权利。记得当年的语文老师名叫冯振国,读的是一本名为《连心锁》的长篇小说。若论小说的素材,乃至表现手法,都显得十分陈旧,但在那个年代,能接触到,已属不易,对于我们而言,压根儿没有“挑食”的权利与机会。就这样,幼年课堂上听小说的画面,至今历历在目,更成为我漫长人生中一组不可多得的经典镜头,令人回味无穷。

还好,作为一名60后,我虽然赶上了一段“文革”的尾巴,但也赶上了改革开放岁月的“主升浪”,于是就像岁月老人似的悔意凸显。高中毕业后,高考恢复了,我有幸借高考跳出了农门。当时,考上豫西一所财会学校,不仅吃住国家全包,每月还可以从嘴里省出几块零花钱。当时,学校的图书室就一间多房,像是纯粹给上级交差似的,因为立足今天视角,其藏书丰盛度并不比我今日个人的书房丰富多少。但对我们这些大多刚从农村走出的孩子来说,那就是梦想中的样子,因为里边既有自己过去仅听说过的四大名著,也有许多与专业无关的课外读物。

那时,课余也会到城区逛逛,但书店里的书,靠自身经济实力是绝对买不起的。后来,不知哪位同学从废品回收站淘了诸多宝贝,因为当地有许多国有企业的图书室充实更新,便将其许多藏书一股脑儿当废品卖了,回收店再以斤论秤把许多图书加价卖出去。这样,我便可以用每月仅有的几块零钱,成堆成堆地买回自己喜欢的图书了。

后来,毕业分配后,我通过读电大函大,弥补了当年专业被调剂的缺憾,同时又利用业余时间回到了课堂,读到了其他心仪的课本与图书。20世纪80年代,除了通过读夜校升级文凭外,志趣相投的一群伙伴儿还成立了文学社。于是,一群“文青”便走到了一起,通过个人阅读,交流各自作品,以打发青葱岁月种种缺失与不甘。

前几年,给儿子买“肯豆”时,自己也顺势迈入电子书时代。这时,不光可供选择的图书大为增多,而且也方便了收藏与携带,以至于搬家时,过去许多本不舍得扔掉的旧书可以被轻易淘汰。再后来,手机上又下载了得到App,现在不光淘汰了亚马孙的阅读器,而且又重新步入了听书岁月。过去听书,只能在课堂上,听老师的半普通话朗读;如今,不光可以听到富有磁性的男声,听烦听腻了,还可以切换成“情感男声”或“知性女声”。于是,做家务时可以听,遛狗时可以听,甚至开车时也可以听……遇到心仪的好书,可以反复听,更可以翻看电子书,精读细研。

实际上,阅读生活的变迁史,既是萦绕在我们耳边的一支支时代变奏曲,也是时代巨幅画卷上具有特定标志的岁月色斑。故无论画卷内容如何变,这种特有的岁月色斑,都会成为我们人生画卷中不可或缺的色彩与元素……

(作者系市审计局干部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