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兴的武工队长,是太行五分区皮定均司令员亲自选中并任命的。 1940年,矮小瘦弱的郭兴软磨硬缠当上了八路军,被分到辉县抗日政府公安局给局长当通讯员。那时,干部很缺,大多都不识字。郭兴读过4年小学,能写会算,还会读报纸、念文件,虽然才16岁,但很快就当了公安队长。公安队有将近30人,总共才有5支长枪。一天,郭兴带着队员出操,“一二一”的口令喊得非常洪亮,俨然一个小小的指挥官。没有手榴弹,郭兴就和人高马大的队员比赛投石头。几轮下来,就数他投得准、投得远。一直远远观看的皮定均,让人把郭兴叫到跟前,问他多大了,哪里人,愿不愿意跟他到林县。郭兴见皮定均和蔼可亲,就答应了。到了林县后,皮定均又对他说:“小郭,你回辉县组织一个武工队吧,打日寇更有利。”郭兴不解地问:“啥叫武工队?”皮定均笑着给他解释:“武工队就是武装工作队,主要任务是深入敌后,发动群众,组织群众,进行武装抗日。”当郭兴知道武工队连他才4人,仅有两支老掉牙的“汉阳造”和5发子弹、3枚手榴弹时,把嘴一噘说:“我在公安队当队长当得挺好,不当武工队长。”皮定均对他说:“小郭呀,当干部就得服从调动。”“我啥时候成干部啦?”郭兴第一次听到“干部”这个词儿,感到很新奇,皮定均说:“大大小小的领导都是干部。干部就是领导者、带头人,懂吗?”听说自己也是干部了,郭兴高兴得差点蹦起来。
临出发前,皮定均让伙房为郭兴4人改善生活,3个菜:白菜、萝卜、臭豆腐;两样主食:玉米饼、糊涂面条。皮定均、参谋长陪着他们吃。皮定均边吃边给郭兴交代任务:一年内要组织起一支不超过50人的队伍(人太多,容易暴露目标);消灭100名伪军、5名日本鬼子;缴获100支步枪、两挺机枪。随郭兴一起下山的申秀林、王秀宽和郭长安年龄都比郭兴大,个头比郭兴高,和郭兴一样心细、机警、胆子大。 经过8个多月艰苦卓绝的斗争,队伍由小到大、由弱到强,几场战斗下来,缴获了不少武器,也消灭了不少的伪军,可就是连一个日本鬼子也没伤着——日本鬼子平时都在城里,一行动就成群结伙,前有汉奸探路,后有伪军保护,武工队人少武器差,刀枪相见肯定要吃大亏。怎样才能完成皮定均交给的任务呢?那时,部队正在学习毛主席的16字游击方针:敌进我退,敌驻我扰,敌疲我打,敌退我追。郭兴和队友商量,要消灭日本鬼子,必须混进城去,乘其不备,突然袭击,打他个措手不及。可城门内外,鬼子、汉奸三步一哨、五步一岗,荷枪实弹,戒备森严。化装成老百姓,枪带不进去;化装成伪军,又经不住岗哨的盘问;最好的办法是化装成日本人,可一句日语也不会说,到时候肯定也会露出破绽。怎么办?郭兴他们决心学日语。那时的太行五分区内,有几个被俘的日本翻译,经教育已弃暗投明,开始为我军工作。他们成了郭兴几人的日语老师,每天“尹红那海代桑”(缴枪不杀),“九里哇西考拉萨耐”(优待俘虏)地教,郭兴几人也每天起早贪黑“尹红那海代桑”“九里哇西考拉萨耐”地背。
一个多月下来,郭兴几人不仅熟练地学会了几十句日军事用语,还会唱日本的歌曲。过了学说日语这一关,可找来日军的衣服一穿,郭兴却窘红了脸,队友也都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。原来郭兴说他是队长,为了指挥方便,要扮日本军官。谁知日本军官的衣服又宽又大,他人瘦个矮,不说衣服领不起来,就是腰间挎的指挥刀也在地上拖着。郭兴想了想,说:“人的两条腿短,马的四条腿长,衣服不合身,骑到马上就看不出来了。”郭长安接着他的话茬说:“人的两条腿慢,马的四条腿还快哩。骑着马进城,消灭鬼子的把握就更大。”好说歹说,分区后勤部部长才答应借给郭兴3匹马。
初秋的太阳还热辣辣的,山风习习地吹着,密匝匝的林木深处,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唱着。郭兴、郭长安、张克明身着日本军服,骑着高头大马,沿着太行山脚下崎岖的小径,一路策鞭,向河北省境内的永年县奔去。
永年县城小,只有东西两个城门,城内驻扎的日军也不多,非常适合他们偷袭。郭兴对郭长安、张克明说:“日本鬼子是全中国人民的仇敌,消灭一个少一个,管他属于哪个辖地。”当天下午4点钟,郭兴3人来到了西门城外。站岗的伪军慌忙立正,毕恭毕敬地向“日军小队长”郭兴敬礼。
为免打草惊蛇,郭兴3人脸也没扭,就信马由缰地向城门走去。城门口有一个鬼子和两个伪军站岗,他们才要敬礼,郭兴“八格牙鲁”(混蛋)地骂了一声,掏枪就把那个日本鬼子击毙。郭长安、张克明也手疾眼快,“砰砰”两枪,也送伪军见了阎王。进出城门的百姓都惊呆了。有人喊了起来:“日本人打日本啦!日本人内讧了!”城门内外霎时乱成一团。郭兴朝天放了一枪,手臂一挥,3匹战马撒腿就往城里奔去。城里有几名日本鬼子听到枪响,不知发生什么事情,慌慌张张朝西门跑来,正和郭兴遇到。郭兴几人抬手举枪,就把他们撂倒了。几名花枝招展的日本女人正在逛街,听到枪响,抖作一团,看见郭兴他们穿着日本军服,认为遇到了自己人,连忙高声呼喊。张克明说:“日本娘们也不是好东西。”话音未落,郭长安就向她们连放几枪。
永年县东、西城门相距不远,20分钟不到,郭兴3人就来到东城门。东城门站岗的日本鬼子、伪军被城里乱糟糟的枪声、呼喊声搞得晕头转向,看见郭兴3人,也是慌忙敬礼。可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,就倒在了郭兴他们的枪口之下。郭兴3人枪急马快,等敌人清醒过来,早已出了城门,跑得无影无踪了。战斗结束后,郭兴3人在一起回忆打死、打伤日本鬼子的人数时,郭长安说,打死了5个、打伤了2个。张克明说,打死了6个、打伤了3个。郭兴说,给皮定均汇报,宁可少说,不可多说。商量的结果是:打死了3个、打伤了4个。可他们见到皮定均时,皮定均却说:“你们汇报的数不准,是打死了4个,打伤了3个。”郭兴惊讶地问:“我们想了半天才算出这个数,你咋知道有错?”皮定均高兴地说:“是永年县地下党汇报的。不管怎么说,你们的任务圆满完成了。”听说完成了任务,郭兴和武工队员都感到有说不出的高兴。
(民政局宣)